出曜经卷第二十四
姚秦凉州沙门竺佛念译
观品第二十八
善观己瑕隙, 使己不露外,
彼彼自有隙, 如彼飞轻尘。
善观己瑕隙者,人但见彼恶不见己愆,互相是非共相诽谤,由如典场之人抄穀高扬,轻者在远重者在近,是故说曰,善观己瑕隙,使己不露外,彼彼自有隙,如彼飞轻尘。
若己称无瑕, 二事俱并至,
但见外人隙, 恒怀危害心,
远观不见近。
夫人在世多自矫誉,自称功德与世无双,我之所行戒闻施慧,为尊为特为无俦匹,是故说曰,若己称无瑕。二事俱并至者,此自博掩之人,逆者得胜顺者恒负,执行之人修德亦尔,自知己愆不露见彼,是故说曰,二事俱并至。但见外人隙,恒怀危害心者,人不自审但见外事诸不善法弊恶之患,堕入恶趣不至善处,种地狱畜生饿鬼之苦,是故说曰,但见外人隙,恒怀危害心也。虚空与地各各离别,不见真法不见非真法,是故说曰,远观不见近也。
知惭寿中上, 鸢以贪掣搏,
力士无畏忌, 斯等命促短。
知惭寿中上者,人之处世不知惭愧无所畏难,犹如暴逸之牛无所畏难,彼愚騃人亦复如是,出意造行无所畏忌,是故说曰,知惭寿中上也。鸢以贪掣搏者,犹如飞鸢贪餮无厌,掣搏人物无有忌度,众生之类亦复如是,贪着财色无有厌足,是故说曰,鸢以贪掣搏。力士无畏忌者,如彼力人无所畏难,在大众中恣意所作无有及者,其有呵谏来劝喻者,寻怀瞋恚断其命根,是故说曰,力士无畏忌也。斯等命促短者,夫人处世轻人贵己,但执颠倒迷惑不寤,侵三尊物强梁自恃,如斯之类命不久停,是故说曰,斯等命促短也。
知惭不尽寿, 恒求清净行,
威仪不缺漏, 当观真净寿。
知惭不尽寿者,彼惭愧之人,于诸衣食不大殷勤,所得财货分布与人,麤衣恶食不着庄饰,唯存命于世无所荣冀,是故说曰,知惭不尽寿也。恒求清净行者,所行清净不造邪部,身口意净应无上行,亦知外净出言适前无所伤害,是故说曰,恒求清净行也。威仪不缺漏者,收摄诸根不使流逸,是故说曰,威仪不缺漏。当观真净寿者,进止行来出口言语,饮食取以养其寿,是故说曰,当观真净寿也。
世间普盲冥, 有目尠尠耳,
群鸟堕罗网, 生天不足言。
世间普盲冥者,犹如盲人,不见善色恶色平地高岸,此众生类亦复如是,为淫怒痴所覆,不见善恶之行,不知好丑,亦复不知白黑之法,意自迷惑不求善处,是故说曰,世间普盲冥也。有目尠尠耳者,犹若《长阿鋡》契经所说,佛告长爪梵志:「世皆修善甚少少。取要言之,怀倒见众生多于大地之土,不识佛不识法不识比丘僧不识父母,亦复不别尊卑高下。怀正见众生者如爪上土,见虽不错愿求不同;犹如外道梵志尼揵子等,出家学道各自谓尊,书籍别异求于解脱,执愚意迷不达大道,正见之人盖不足言。」是故说曰,有目尠尠耳。群鸟堕罗网者,犹如猎者施张罗网悬弶捕鸟,剋获无数鸟兽之属,其得脱者若一若两;生天之众亦复如是,若一若两得受天福。如《杂阿鋡》契经所说,佛告比丘:「众生入地狱者多于地土,从地狱终还生地狱,饿鬼畜生亦复如是;生天众生如爪上土。」是故说曰,群鸟在罗网,生天亦复尔。
观世衰耗法, 但见众色变,
愚者自系缚, 为暗所缠裹。
观世衰耗法,但见众色变者,夫人处世千转万端,所行不同。世有三事:一者器世,二者阴世,三者众生世。所谓器世者,三千大千刹是也。众生世者,三界众生四生五趣是。阴世者,色阴无色阴。于三世中取众生界。何以故说衰耗之法?所谓衰耗法者,为淫怒痴所衰耗,犹如商贾远涉涂路,遇贼亡失所获财宝,为贼所劫;此众生类亦复如是,为淫怒痴所劫,劫断善根财货,众人皆见知其衰耗,亿千万众时有脱者,是故说曰,观世衰耗法,但见众色变也。愚者自系缚,为暗所缠裹者,世多有人行迹不同,恒为二缚所系,一者结使,二者阴缚,为此二事所缚无明所阴,盖亦不堪任越次取证尽有漏成无漏;犹若有罪之人,闭在牢狱不覩日月光明,此众生类亦复如是,以无明暗室所见缠裹,夫为欲怒痴所系缚,欲求解脱难可得也。是故说曰,愚者自系缚,为暗所缠裹也。亦不见于行,观而无所有,以性观察都不见功德之本,复以知他人心智,欲免此难者,无一善根可济免也;犹若有人没溺深厕粪除所污,复有慈愍之人,欲得免济彼难,求觅净处欲往手捉,遍悉观之无一净处,便舍而去。无漏之人观察众生,颇有毫釐善本可疗治乎?遍观察之无有善本可疗治者,圣人自念:「咄嗟衰耗群徒,罪重乃至于斯。」是故说曰,亦不见于行,观而无所有。
众生皆有我, 为彼而生患,
一一不相见, 不覩邪见刺。
众生皆有我,为彼而生患者,世多有人性怀颠倒,众生之类我所造、为从我而生;复有说者,从他而生、从他而有。是故说曰,众生皆有我,为彼而生患也。一一不相见,不覩邪见刺者,一一者,所谓外道梵志是,不思惟正见信邪颠倒,是故说曰,一一不相见,不覩邪见刺。
观此刺因缘, 众生所染着,
我造彼非有, 彼造非我有。
观此刺因缘者,所谓刺者,邪见之刺也,因缘者,地狱饿鬼畜生人道人天,各各别异所种不同,是故说曰,观此刺因缘也。众生所染着,外道异学昼夜孜孜汲汲,各自谓真信邪倒见,不能舍离就于正路,是故说曰,众生所染着。我造彼非有,彼造我非有者,各自谓正共相干错,众生之类,我作我造非彼所有,复自思惟:「彼造彼作非我所有。」是故说曰,我造彼非有,彼造我非有也。
众生为慢缠, 染着于憍慢,
为见所迷惑, 不免生死际。
众生为慢缠,染着于憍慢者,彼人自念意性憍豪:「我今在众最尊最上,宗族姓望屋宅田业,僕从家产无及我者。」心意坚固不能舍离,是故说曰,众生为慢缠,染着于憍慢也。为见所迷惑,不免生死际者,计常见不与断灭见相应,断灭见不与计常见相应,不能免此生死至无为岸,是故说曰,为见所迷惑,不免生死际也。
以逮及当逮, 二俱受尘垢,
习于病根本, 及学诸所学,
观诸持戒者, 梵行清净人,
瞻视病瘦者, 是谓至边际。
世有众生邪见心盛,贪着爱欲不能舍离,洁欲清净翫而习之,于中兴起憍慢不自改更,是谓第二边际,是谓诸贤增益诸着。以逮及当逮者,得阴持入,或有不得阴持入者,此二俱受尘,一者邪见尘,二者爱欲尘,为结所使不能舍离,是故说曰,二俱受尘垢也。习于病根本者,外道异学是,习彼技术而自荣己,及学诸所学者,诸有众生学其技术,乘马御车造作无端皆能备悉,具此行者乃得解脱,是故说曰,及学诸所学也。观诸持戒者,或有梵志奉持禁戒,或持乌戒举声似乌,或持秃枭戒随时跪拜効秃枭鸣,或持鹿戒声响似鹿,是故说曰,观诸持戒者也。梵志清净人者,彼外道异学自相谓言:「其有两两行净行者,便得解脱至清净处,若复事火日月神珠药草衣服宫殿屋舍,然后乃至无为之处。」是谓名曰,一边际也。世有众生邪见心盛,贪着爱欲不能舍离,计欲清净外人习之犯欲无隙,是谓诸贤增益诸着,能得知此者亦不随流转。有目者观,所谓有目者,诸佛世尊是,信能观察流转停息,是故说曰,有目者所见。解此二边者,无所染着不兴尘劳,此名边际。
当观水上泡, 亦观幻野马,
如是不观身, 亦不见死王。
当观水上泡,亦观幻野马者,如彼水泡不得久停。昔有国王女为王所爱,未曾离目,时天降雨水上有泡,女见水泡意甚爱敬,女白王言:「我欲得水上泡以为头花鬘。」王告女曰:「今水上泡不可获持,云何得取以为花鬘?」女白王言:「设不得者我当自杀。」王闻女语,寻召巧师而告之曰:「汝等奇巧靡事不通,速取水泡与我女作鬘,若不尔者当斩汝等!」巧师白王:「我等不堪取泡作鬘。」其中有一老匠,自占堪能取泡,即前白王:「我能取泡与王作鬘。」王甚欢喜即告女曰:「今有一人堪任作鬘,汝可自往躬自瞻视。」女随王语在外瞻视,时彼老匠白王女言:「我素不别水泡好丑,伏愿王女躬自取泡我当作鬘。」女寻取泡随手破坏不能得之,如是终日竟不得泡,女自疲厌而舍之去。女白王言:「水泡虚伪不可久停,愿王与我作紫金鬘,终日竟夜无有枯萎。」水上泡者诳惑人目,虽有形质生生便灭;盛焰野马亦复如是,渴爱疲劳而丧其命,人身虚伪乐少苦多,为磨灭法不得久停,迁转变易在世无几,不为死王所见,是故说曰,当观水上泡,亦观幻野马,如是不观身,亦不见死王。
当观水上泡, 亦观幻野马,
如是不观世, 亦不见死王。
不观世者,五盛阴身如是不久当复消灭,设能灭此五阴身者,不与死王相见也。
如是当观身, 如王杂色车,
愚者所染着, 善求远离彼。
如是当观身,如王杂色车者,如国王车杂色庄严,虽有形色亦不牢固,不任重载,是故说曰,如是当观身,如王杂色车也。愚者所染着,善求远离彼者,愚人所贪翫而习之,智者所弃若捐粪除,是故说曰,愚者所染着,善求远离彼也。
如是当观身, 如王杂色车,
愚者所染着, 智者远离之。
智人知动摇,心不愿乐,常意欲远离如避火灾,是故说曰,智者远离之。
如是当观身, 知病之所因,
病与愚合会, 焉能可恃怙?
人出胞胎由前世因缘,多病少病形貌好丑,是故说曰,如是当观身,众病之所因,病与愚合会,焉能可恃怙?
当观画形像, 摩尼绀青发,
愚者以为缘, 不求越彼岸。
当观画形像,摩尼绀青发者,众香芬薰沐浴其发,众香沐浴香气远布,是故说曰,当观画形像,摩尼绀青发也。愚者以为缘,不求越彼岸者,愚者所缠裹不能得远离,无有巧便得至彼岸,所谓彼岸者灭尽泥洹,是故说曰,愚者以为缘,不求越彼岸也。
当观画形像, 摩尼绀青发,
愚者以为缘, 智者所厌患。
智慧之人,分别妙观思惟挍计,不兴想着,是故说曰,智者所厌患。
强以彩画形, 庄严丑秽身,
愚者以为缘, 亦不自求度。
昔有豪族之家,饶财多宝七珍具足,长者自念:「今时年少道人情欲未断,我今宜请来在家,使诸妇女擎食供养,设有欲情者我当知之。」即往在寺请,诸年少道人诣长者家,庄严妇女更着新衣,尽出礼拜兴恭敬意。时有六通罗汉寻而觉知,即化死人骸骨血肉消尽,髑髅手脚各自一处。尔时罗汉告诸比丘:「当自专意以求度世,莫视女色兴秽污心。」时彼长者覩彼瑞应叹未曾有,内自剋责知为不是,五体投地自求悔过:「我今乃知法之微妙。」诸妇女各各惭愧即还入舍。是时,罗汉告长者曰:「佛法宽博汪洋无涯,卿今以凡夫之智量度圣人,斯非正理,犹若拳许土凷仰比须弥,升合之器欲量海水。」尔时比丘便说此偈:
「强以彩画形, 庄严丑秽身,
愚者以为缘, 亦不自求度。
分发为八分, 双部眼耳璫,
愚者所染着, 亦不自求度。」
尔时比丘说此二偈已,便从坐起而去。时彼长者及诸妇女善心自生,恭敬三宝,后日各各成其道迹。
着欲染于欲, 不究结使缘,
不以生结使, 当度欲有流。
着欲染于欲者,群徒在世志趣不同,或有少欲或欲意偏多,欲偏多者不达贤之法,是故说曰,着欲染于欲也。不究结使缘者,贪嫉悭结病中之重者,入骨彻髓医所不疗,积财亿万不肯惠施,至其寿终不能持一钱自随;其有众生修行贪嫉者,身无威神遂致贫穷,宗亲不和为人所轻,是故说曰,不究结使缘也。不以生结使,当度欲有流者,流有四品,其事不同。云何为四?一者欲流,二者有流,三者无明流,四者见流。众生之类沉溺生死皆由此四,流浪四使不能自免,方当涉历流转五道,是故说曰,不以生结使,当度欲有流也。
上一切无欲, 当察此大观,
如是有解脱, 本所未度者。
上一切无欲者,上者色界无色界,欲者欲界也,于此三界无复三毒,于中永得解脱,是故说曰,上一切无欲也。当察此大观者,无欲之人是佛第一弟子,佛有四弟子,罗汉为胜为尊为贵为无有上,是故说曰,当察此大观也。如是有解脱者,圣人执行不自为己,于诸四駃永得自在,更不着有在身口行,是故说曰,如是有解脱也。本所未度者,昔所经历生死之难,未曾为度,当求方便度此三有,更不受有造四大身,是故说曰,本所未度者。
非园脱于园, 脱园复就园,
当复观此人, 脱缚复就缚。
昔佛在释翅搜迦维罗竭国尼拘类园中。尔时世尊到时着衣持钵,将侍者阿难入迦维罗竭城乞食。尔时童子难陀,在高楼上,遥见世尊入城乞食,速下高楼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启世尊言:「如来之姓国中豪族,转轮圣王所至之处,何为自辱持钵乞食?」尔时难陀取如来钵,入内盛甘馔饮食。佛见难陀入舍之后,告阿难曰:「我今向尼拘类园,难陀出者勿复取钵。汝语难陀:『躬自送钵还于如来。』」难陀受教从后送钵,妇复随后语难陀曰:「速还勿久,须来乃食。」前进未久,妇重遣信:「时还勿停。」所以郑重者,恐舍家学道。难陀持至世尊所,手自擎钵授与如来:「唯愿时受,今欲还家。」佛告难陀:「卿以至此,今宜远家剃除须发着三法衣,何为复辞欲还到家?」是时,如来以威神力逼迫难陀出家为道,闭在静室不使还家。如是经历日月之数,次第当直遂至难陀。难陀闻之内自欢喜:「我今当直事得从容,因此闲暇逃走还家。」是时,难陀受直使办水扫地,事事不阙。是时,天神侍卫难陀,汲水至满自然飜弃净地之中,草土更滋,关闭门户户自然开。难陀思惟:「我家王者之种,饶财多宝无所乏短,我今逃走向家。设有漏失以物偿之,今当窃逐细径,按大途者备值如来。」尔时难陀脱三法衣,更被白服磨何而去。行未经时,正值如来从彼而进,难陀见已奔趣大树欲自隐形,如来神力反使大树在难陀后,难陀周慞安身无处。尔时世尊复以神力,拔彼大树悬在虚空。尔时难陀入树根处隐形自蔽,如来寻往与共相见。「难陀!何为乃来至此?」难陀默然惭愧不对。如来再三告难陀曰:「汝欲何趣,默然不对?」难陀言:「还家与妇相见。」佛告难陀:「夫人学道心不自专,贪着欲心不顾后世烧身之祸。」尔时世尊便说偈言:
「非园脱于园, 脱园复就园,
当复观此人, 脱缚复就缚。
「我今将汝天上游观,宜当自专勿怀恐怖。」是时,世尊以神足力,手接难陀将至天上。见一宫殿七宝所作,金银刻镂玉女营从不可称计,纯女无男亦无夫主。是时,难陀前白佛言:「是何天宫殿快乐无比?七宝殿堂弹琴鼓瑟,作倡伎乐共相娱乐昔所未闻。然此天女无有夫主,唯愿世尊解我狐疑。」尔时世尊告难陀曰:「汝自往彼问其情实?天女自当与汝说之。」难陀受教至彼天宫,以其情实问天女曰:「汝等天女自然受福,七宝殿堂五乐自娱,汝等夫主竟为所在?」天女报曰:「汝不知乎?阎浮利地迦维罗竭国,释迦文佛并父弟名曰难陀,命终之后当来生此处在天宫,彼人即我等夫主。」难陀闻之密自欢喜:「今所论者正是我也。」即还佛所具以此情白世尊言:「此诸宫殿玉女营从尽是我许。」佛告难陀:「快修梵行,如是不久当来至此受福自然。」是时,世尊以神足力,手接难陀将至地狱,路经铁围山表,见一猕猴瞎无一目。佛语难陀:「汝孙陀利妇何如是瞎猕猴乎?」难陀白佛:「止止世尊勿复说此!岂当以此方之彼人?孙陀利者女中英妙,六十四术无事不闲。」尔时世尊告难陀曰:「瞎猕猴比孙陀利,复以孙陀利比诸天女,亿千万倍不以譬喻为比。」是时,世尊即接难陀将至地狱,示彼苦痛考掠搒笞酸毒难计,八大地狱汤煑罪人,一大地狱十六隔子围绕其狱,刀山剑树火车炉炭,烧炙缹煮苦痛难陈。有一大镬狱卒围绕,汤沸火炽不见罪人。难陀白佛:「不审,世尊!斯诸地狱皆有罪囚,斯是何镬不见罪人?」佛告难陀:「汝躬自往问彼狱卒,自当为汝说其本末。」是时,难陀受佛教诫,往问狱卒:「斯是何镬空无罪人?」狱卒报曰:「阎浮利地,真净王家儿得成道,并父弟甘露王儿,名曰难陀,为人放逸淫欲情多,自恃豪族轻忽万民,彼命终之后当来入此镬中,经历劫数乃得免脱。卿欲知者其事如是。」难陀闻已衣毛皆竪,形体战慄颜色变异,往趣世尊前白佛言:「唯然天师二界大护,今覩此变倍怀恐惧。」寻于佛前而说此偈:
「今舍天上位, 不造生死本,
求离地狱苦, 愿说泥洹灭。」
尔时世尊渐与难陀说微妙法,安处无为令至道场。
青衣白盖覆, 御者御一轮,
观彼末尘垢, 永便断缚者,
人多求自归, 山川树木神,
园观及神祠, 望免苦患难。
人怀恐惧意迷不寤,值前祷祀不别真伪。昔月支国有王名恶少,王此天下莫不靡伏。母教勅王:「设卿有临死之难,慎莫左旋佛寺,当念右旋,慎莫违吾此教。」是时,恶少王大出兵众攻纯西城,手自执剑杀三亿人,不满四亿,规满五亿,后战不如,乘象奔走,顾见佛图忆母教诫,便回象右旋,敌国见之皆伏还国。王见贼退寻后追摄,即还坏贼擒获王身,便忆佛语:「自归佛者,为尊为上无有及者。设我不右旋者,岂能坏此贼乎?」是故说曰,人多求自归,山川树木神,园观及神祠,望免苦患难也。
此非自归上, 亦非有吉利,
如有自归者, 不脱一切苦。
若有自归佛, 归法比丘僧,
修习圣四谛, 如慧之所见。
苦因苦缘生, 当越此苦本,
贤圣八品道, 灭尽甘露际。
是为自归上, 非不有吉利,
如有自归者, 得脱一切苦。
人之修道唯有信义,信根以全戒则不毁。诸有众生能自归此三宝者,无愿不成,为天人所供养,自致得道,亦复受永劫之福。人之无怙犹树之无根,若有所凭何事不果也。
观以观当观, 不观亦当观,
观而复重观, 观而不复观。
所谓观者,苦习尽道真如四谛,彼执行人,以观苦习尽道真如四谛,观者现在以观过去当观未来,兴于尘劳皆由三世,坠堕生死不至于道,是故说曰,观以观当观也。不观亦当观者,所谓不观者,不见苦习尽道,如是当观深察分明,知为不见苦习尽道真如四谛,是故说曰,不观亦当观也。观而复重观者,信能分别苦习尽道,一一思惟究畅其义。观而不复观者,已观已知不复思惟,是故说曰,不观亦当观,观而复不观也。
观而复重观, 分别彼性本,
计昼以为夜, 宝身坏不久。
观而复重观者,观有二种:一者财观,二者第一义观。夫财观者增益结使,第一义者尽有漏成无漏行,是故说曰,观而复重观也。分别彼性本者,或有人性造行不同,国界若干法教非一,圣人在中一一分别;或有意开寤者,或有意不开寤者,或有开寤不开寤者,众生受性寤有迟疾,是以圣人训之以道,勤加修行昼夜匪懈,是故说曰,分别彼性本也。计昼以为夜者,众生之类性行不同,或思善本,或不思善本,是谓计昼以为夜也。宝身坏不久者,世间财货世之常法,终日聚集要当消坏,善根财货者终不腐败,是故律本说曰:「当以不宝之身易宝身,不宝之财易宝财,不宝之命易宝命。」是故说曰,宝身坏不久也。
观而不重观, 虽见亦不见,
如见而不见, 观而亦不见。
观而不重观者,彼修行人思惟妙观,道者观察知彼行人亦无妙观。得思惟定者有二种人:一人得观,一者不得观。复更有导师观察行人,颇有应于圣谛者不?遍思观之不应圣谛,是故说曰,观而不重观也。观而亦不见者,多有思惟修集道行,复观久远过去世事,或有达者,或有不达者,一一分别亦不错乱,是故说曰,观而亦不观也。
云何见不见? 何说见不见?
因何见不见? 因为出何见。
云何见不见者,行人修法计有是常清净之法,所谓不见者,不见苦习尽道,是故说曰,云何见不见也。何说见不见者,行人唯见一缘,或缘色或缘色声香味,或有思惟或不思惟,是故说曰,何说见不见也。因何见不见者,犹如二人众行以具功德备悉,虽在生死不怀怯弱,意求断结亦无疑滞,一人意偏不达究竟,一者不见断诸有漏,一者不见在诸生死,是故说曰,因何见不见也。因为出何见者,由贤圣法自见出要义,所愿必剋无所畏忌,是故说曰,因何出何见也。
犹若不观苦, 常当深自观,
以解苦根源, 是谓明妙观。
犹若不观苦者,如彼学人不见苦空非身无我,亦不分别于诸行阴,便为堕落;自观身中污秽不净,从头至足无一可贪,我自我有色自我色,亦不分别色之本末,是故说曰,犹若不观苦,常当深自观也。以解苦根源,是谓明妙观者,所解苦空无常非身之义,身之为患流溢万病,行人思惟意不乱错,深知病之根源,身寄于世四大合成,从无数劫以来不覩大明,斯由痴惑所缠裹故,我今以脱不造彼缘。是故说曰,以解苦根源,是谓明妙观也。
谁令凡夫人, 不覩众行本,
因彼而观察, 去冥见大明。
谁令凡夫人,不覩众行本者,世间盲冥不覩大明谁之所造,众生游游不识正路,现有四大阴持入苦,愚者染着不信为患,兴诸邪见遂增尘劳;因彼行人而自观察,昼夜思惟断结为业,去冥见大明,大明之本无冥根是,不识佛不识法不识比丘僧,亦复不识真如四谛苦习尽道,不修境界清净之行,是故说曰,谁令凡夫人,不覩众行本也(观品第二十八竟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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